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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婆工廠】導演座談文字記錄

活動日期:2010/07/14(三)
活動時間:PM7:00 ~ 9:30
活動地點:米倉咖啡

主持人:廖彥喬
主講人:台灣國際勞工協會理事長陳素香、本片導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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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
各位朋友晚安,我們首先歡迎TIWA台灣國際勞工協會理事長、本片的導演陳素香。TIWA從1999年10月成立到現在,用非常有限的人力投入第一線的移工運動服務,非常讓人佩服。待會兒大家如果有任何問題,歡迎把握今天晚上的機會問一問陳素香理事長。謝謝。

主講人:
大家好!不曉得該說甚麼好,實在講太多次啦!你們提問題好了,因為我想你們問甚麼,我就針對你們的問題答,自然而然就會講到後面的背景甚麼的,好嗎?有人要問嗎?

來賓:
大約在我國中的時候,我自己有性別的認同問題,我那時偷偷跑去問我媽,我媽很妙的回答說,她國中去當女工的時候,曾經想要跟一個女孩子過一輩子,可是後來遇到我爸之後就生下我;所以這部片子讓我得到一半的、很貼近我想要追尋的、我媽那時那種氛圍的答案;另外一半的答案,我是透過另一部叫「她們的故事」的紀錄片。那部紀錄片是講高雄女工她們那個時代背景,幫我解答了時代背景這個部份。透過「T婆工廠」這部片子,我看到很多女性工人在一起的時候,就會在團體裡面產生那種情素;我媽不講這個,而我是透過片子看到這個的。大概是這樣。

主講人:
這個問題有點像是我們在放映場合裡很多人會提到的一個問題的變異題,意思是說:T婆工廠,是女生嘛!是女生宿舍嘛!她們有那麼多的TT婆婆,這是因為工廠宿舍都是女生,所以她們會自然的發展出同志戀情,那你看他們回去母國之後,脫離了女工的宿舍,就又回復到異性戀裡面去了。有很多類似這樣的論述。我知道也有很多談同志議題的人會講說:「啊~為什麼有那麼多同志?像女校就會有很多女同志,北一女啊什麼的,那種純粹是女校的地方,比較容易發展出同志戀情。那這個(同志戀情)到底是不是真實的?」是不是真的這樣,我想有很多不一樣聲音,所以你從這邊去追尋你媽媽的答案,我不知道是不是能夠追到真實?對~也許是捕捉那個氛圍,那這是不是一種情境式的同志戀情?我想我們也沒辦法說她是或不是。我只能講---也許不見得,因為其實也有很多反證。所謂反證是,片子裡頭有個女孩子,她在這部片子裡面一點都不明顯,在整個抗爭的過程裡,她一直都是當秘書的角色,因為她的文字能力很好;這個沈默的女孩子長得小小的,臉上長雀斑挺可愛的,留長頭髮。我們在拍這部片的時候,那麼多TT婆婆的,其實到後來都非常公開,可是她沒有任何是或不是的表現;一直到她回到菲律賓,大概是兩三年後吧!我們中間一直有聯繫,過了兩三年, 那時還沒有facebook, 這女生透過菲律賓的friendster跟我們連繫上,她很開心的說:「Hey~給妳一個surprise!」然後秀了一張照片給我們看。那女孩子的頭髮剪得非常短,就是非常T的樣子,她完全變了一個外貌!這就是我在說的反證。當年她在飛盟女子宿舍的時後,並沒有顯示出女同志的樣子,反而是從台灣回到菲律賓、回到她們的母國,而且是在馬尼拉那個城市裡,周圍都是她原來的社會關係,可是她在那個時候反而跟一個菲律賓的女孩子談戀愛。所以我的意思是說,沒有那麼絕對。當很多人提那種情境式的同志戀情時,老實說我有點不知道該怎麼去回答,因為你能說他是嗎?我覺得可是也有不一樣的狀況啊!這個是沒有一定的。那你講那個女工宿舍的情境,「她們的故事」那個,那部片子我也有看,我覺得是台灣紀錄女工、為歷史留下的一個很棒的影片。其實「T婆工廠」不是菲律賓才有,我覺得我自己錯過了一個台灣題材的「T婆工廠」:大概在1995、1996年的時候,在座年紀如果稍微大點的也許會有印象,當時台灣有一波很強烈的工廠關廠的抗爭,像是福昌、聯福等等幾個工廠的工人就曾經去臥鐵軌,去擋聯考的考場。那時就是整個工廠外移嘛!然後幾百個女工就失業了!然後退休金沒有拿到,資遣費也沒有拿到,所以發起了很強烈的抗爭。那時候東菱電子的工廠在新莊,他們的抗爭時間非常久,因為個老闆就跑掉了嘛!工廠很大一片廠房在那邊,老闆卻跑掉了,他們的抗爭完全沒有結果,錢都沒有拿到;後來3、40個工人就佔領了那個廠房,在那邊紮營,住在工廠宿舍,有好幾戶,還有人的後代是在工廠生出來的(我們稱他們為「抗爭寶寶」),都已經長到十來歲了。他們在那個地方佔領了很久;在那個工廠裡面,其實也發展了很多TT婆婆的戀情,但是我自己覺得很可惜,當年還沒有學拍紀錄片,不然就來跟今天的「T婆工廠」對照有多好!我是覺得挺有意思的。
來賓:
請問在拍這個紀錄片你覺得遇到的最大的困難是甚麼?

主講人:
我自己!最大的困難應該是我技術很差吧!因為我剛開始拍這部片,其實完全沒有料到會拍成這個樣子,真的是完全沒有。我2003年開始學拍紀錄片,大家不要覺得拍紀錄片很高深莫測,其實沒有,那是很容易的,真的很容易的我沒騙你。我四十幾歲才去學攝影機,我以前根本不會,然後我電腦也很笨,到現在連電腦安裝都完全不會,我是電腦白癡型的人。2003年學拍紀錄片之後,2004年遇到這個事情,當時剛好學了嘛!我就說那我來拍拍看,當時完全就只是想紀錄抗爭過程而已。那最大的困難就是,我其實有很多很棒的素材,可是我的音全部都爆掉了,因為我的技術太差,連攝影機都不會用你知道嗎!?攝影機可以調聲音,可是我都不會,然後每次回來發現怎麼聲音都爆了;後來去請教人家,懂攝影機的人才告訴我說,你那個聲音要調小聲一點。拍的時候,她們一堆人很喧譁,然後突然就哇啦哇啦笑得很大聲,然後聲音就全部爆掉了,很多場合都這樣,她們人多又喧鬧,我自己覺得最遺憾的部份就是聲音,有很多素材因為技術不好,都爆掉沒辦法用,不然就還有很多很搞笑,非常好玩的片段可以用。這個是技術上的困難。一般紀錄片拍攝最困難的是你跟被攝影者的這一群人的關係,你要得到他們完全的信任。你想想看,這同志戀情對她們來說也許完全是天堂,她們非常自然就在鏡頭前流露出來;之所以能自然流露,我覺得很大一部份是因為剛剛講的你跟被拍攝者之間的關係;這個關係通常是拍紀錄片最難跨越的部份,你沒處理好就拍不到好東西,她就跟你講一些假話,一些很social的話,不會真的跟你去談很內心的東西,或者你就很難去捕捉到她們最真實的樣子。那我覺得因為我們是跟她們一起在經歷這個抗爭的過程,所以信任感就培養出來了。這個部份是我跟拍的時候,覺得能夠比較容易拍的部份,所以這個片應該是比較容易拍,而不是困難的,那困難還有甚麼呢?我想不出來耶!我覺得一直都拍得很順!最大的困難,好啦!應該是經費不足,所以才拖了五年多。這片子其實很早就拍好了,2004年嘛,大家一看就知道,因為抗爭是2004年開始,然後到2009,片尾那一點點是2009年拍的,那我們2004年到2005年的八、九月,大概就比較密集拍前面的,做她們的一些訪問,追蹤她們在台灣的工廠等等。拍好之後其實我們一直希望可以把它剪出來,因為覺得拍到這麼有趣的東西;當時我們也一直承諾她們一定會剪好,然後拷貝送給她們。每一個人的電話地址我們通通都有,我們承諾要送她們DVD,結果五年後才送出去。你知道TIWA是很窮的單位嘛!那我們工作人員也很少,所以我們這個影像的工作計畫都是工作之餘進行的。老實說,其實都是為了要賺錢才去搞影像的!因為你可以拿影像當作一個project去申請錢!比如說跟公視申請,跟文藝會申請。其實是為了申請錢來養我們自己的協會,所以就努力去寫案子,那當時因為我們自己人手也很少,平常的工作又很多,所以就一直delay一直delay,一直到2008年的時候才覺得再這樣放下去不行了,那片子都要發霉了;剛好公視那時候在徵紀錄片的案子,所以我們那時想說:不行不行,要趕快寫!而且TIWA也沒錢了,一定要想辦法去賺錢,所以就投案給公視;公視通過了,才得到那個經費去做後製做還有補拍2009年的部份。當時去補拍是想說,你看2004、2005年拍,到了現在都2009年,已經過了四、五年了,那一般觀眾一定會問說:那現在這些TT婆婆怎麼樣了?所以對我們來講就一定要交代她們現在的狀況是如何,所以才會回去拍2009年那些東西;不過也因為回去拍了,讓我們又自找麻煩。回去拍2009之後,就發現實在太有意思了,她們每一個人的生涯變化、伴侶之間的變化、性別的變化,太好玩了!然後我也覺得那是有意義的變化,包括分分合合,包括性別的再跨越,包括國際間的那種移動,我都覺得跟她作為一個移工,跟作為一個同志其實是有一點相關的。我們回去拍之後,剪了「T婆工廠」,我跟靜如幾個一起工作的同事就覺得應該要來拍個續集,讓後面的東西可以再呈現出來,所以我們現在又準備要拍T婆的續集,主要拍她們這五年的變化。我自己覺得很有意思,只是我不知道能怎樣拍的好,對我來講,其實最大的限制一直都是我自己,他們本身那麼精彩,那我們怎麼去呈現出來?我們其實不需要去創造題材,題材就在那裡,那我們怎麼樣可以把他說得好?這就是我覺得最難的地方。我前幾天還在跟我同事講說:我怎麼覺得「T婆工廠」的續集好像會變成很芭樂的愛情劇?我現在掌握到的題材,怎麼看都是很芭樂的愛情故事,但我覺得故事裡關於移動的那部份,是一個重要的背景;怎麼把這個東西呈現好,是我自己覺得很困難的點,所以我希望下部片出來的時候,大家不要覺得變成一部芭樂愛情片,那就沒意思了。

來賓:
順著剛提到的就是關於續集的部份,妳說你們有再把紀錄片的光碟送回去給當時的那些女工,然後因為這部片非常有趣,它是一個移工的紀錄片,但最後的切點是切在關於同志的議題上面,以及2009年補拍的愛情以及國際間的移動。我要問的是,當你們把這些紀錄片送到她們手上的時候,看到她們的轉變,比如說性向,那她們自己怎麼去看待這樣一份很久以前的記憶?另外,我覺得這部紀錄片切到同志議題上面,是一個可能是巧合、也可能是有意識的結果,那究竟導演怎麼解讀自己在編排她們這個故事線的時候,最後呈現出這樣的結果?例如剛才導演說,不能解讀成情境式的同性戀,可是影像所呈現的故事很容易就會引導大家去想到這方面,那導演自己會怎麼解釋這部份?謝謝。

主講人:
我先講片子交到她們手上的反應。因為我們沒有辦法交到所有人手上,所以就講我回訪到的那些人。我們交到她手上,有一些就跟我們說:「藏起來看!」因為,比如說她住在家裡面,她不敢讓媽媽知道,就是Bing跟Yam那一對。因為我們去Bing家,要非常神祕的拿給她,不能讓她媽媽看到。因為公視的片子就只能剪55、56分鐘嘛,不能講很多。其實她們還有一大部份是很有家庭壓力的,像Bing的家庭壓力一直難以克服,那個難以克服也跟她後來跟Yam的分手有關。她們從台灣回去之後,有將近十個月住在Bing的家裡;Bing的家裡在菲律賓民答那峨那邊,在那邊算是還不錯的家庭,她媽媽是個老師,非常不能接受同志戀情,所以她們兩個雖然很好,而且一起住在Bing的家裡達十個月,可是她們完全不敢顯露她們的戀情,所以就很慘啊!我們拿片子去給Bing的時候,Yam已經去結婚了,她說藏起來不要給我媽媽看到,因為她很怕她媽知道!因為Yam已經結婚了,所以對她來說,同樣也是一段「不能說的祕密」的感覺。當然也有看得很開心的,即便是分手了。Ellen和Elsa已經分手了;Ellen看完之後又哭又笑,她覺得是很好的一段回憶,所以對她們來說,那就是她們在台灣經歷過的一段事情。我還是要回答情境式戀情這一部份,其實也許她們回到菲律賓雖然是分開了,但也又找到新的伴侶了,也有一樣是同志的,也有回歸到異性戀的,但大部份也是找到同志的伴侶。其實當時從TIWA的角度,老實說並沒有對同志議題特別感興趣,因為台灣拍同志議題太多了,而且有很多人都拍得很好,我根本就拍不過他們,我為什麼要跟他們一起拍咧?所以我真的想拍的是台灣移工制度的問題,但後來拍這片子,我覺得我後來想認真拍下去、有動力要繼續拍下去,是因為這些同志的愛情,這些couple會被台灣的移工制度給這樣拆散,這件事情對我來說太有爆點了。多少年來一直跟人家說台灣的移工制度多麼不人道,不能自由轉換顧主,這是一個奴隸制度;我們一直講一直講,大家只是說者諄諄聽者藐藐,你說了半天大家根本沒聽進去,根本聽不懂也沒有人關心;所以對我來講,覺得這個爆點很OK,我想就用一個愛情故事,而且是這麼甜蜜的同志愛情故事來說台灣的移工制度有多麼的不人道,我覺得這正好就是TIWA要說的。所以對我來講,我當時切入點在這,因為我們剛開始拍的時候,是在移工抗爭的場景,發現有同志就覺得那來拍一下同志好了,而且自然而然就會想拍她們,因為一百多人有七八對,在那裡摟摟抱抱,實在太好玩了,而且她們又不扭捏,隨時隨地黏在一起,所以就覺得很有趣。可是拍到後來,當她們面臨要轉換顧主的時候,她們好擔心會被拆散;在那整個轉換雇主的過程裡,程序就在大家眼前操作,一個一個的抽籤,然後她們就被拆散了,一個一個被抽走,就這樣被分開了。我覺得這個事情對我來說是很震撼的一件事!我知道轉換顧主的過程中不能自由選擇顧主,這件事是TIWA一直覺得很不人道的事,應該要廢止要改變,我們一直這麼主張,可是有一個那麼具體的case在面前發生,對我來說還是很震撼的;所以當時我就是要講一個愛情故事,大家很開心談戀愛,然後鏡頭就這樣一直推推推,看見她們這樣被拆散。我希望看的人知道我們的用意,台灣的移工是這個樣子耶!所以我有意識的選擇策略,用愛情故事來突顯台灣的移工政策,這是我當時想要說的。最後她們都已經回菲律賓,我們最後想再拍她們,純脆是為了滿足觀眾的好奇心,觀眾一定會想說她們現在到底還有沒有在一起?所以最後那段是想跟觀眾說她們現在怎麼了。但我要說她們這五年的變化,真的是非常有意思;從這個國家到那個國家,從這個伴侶到那個伴侶,又從那個伴侶回到這個伴侶,從異性戀又回到同性戀,有很多的變化,這是我覺得非常有意思的。我很怕我自己把她處理成愛情芭樂片,覺得如果這樣那就很差,可是我想講的其實是「移動」跟「同志」,是兩重身份,在這種跨國境的漂移之中,她們的狀態是甚麼樣子,包括她們的分合,包括她們的移動,然後那種無處找路或有地方可以著陸的感覺跟狀態。其實我很想表現她們的那種狀態,就怕我自己表現不出來,這就是我自己遇到的難題,想表達的說不好,但影像我又不是很在行,要怎麼樣把它操作的很好?有些人可以用影像去做很多傳達,但我就不是很會,我就只能說我拍到甚麼素材,去編織一個我想說的故事,大概就是這樣!所以我會覺得我沒有特別要講同志的故事,即便是下集也是,我還是要講移工,對!

主持人:
現場還有其他人有問題想請教導演嗎?趕快把握今天這機會喔!

來賓:
剛剛講到移工政策,那恰好今天是我第一次知道TIWA這個協會,可以跟我們介紹一下這個協會,還有服務的對象和現在關注的議題是甚麼嗎?

主持人:
TIWA的全稱叫做台灣國際勞工協會,主要服務的對象是在台灣的外籍勞工。很多人會問我們,或質疑我們:「為什麼去幫助外國人?台灣工人也很需要幫助啊!」TIWA是在1999年成立的,我自己從事勞工運動是在1991年,之前是記者。關切外籍勞工的議題,並不完全只是關切外籍勞工,台灣開始引進外籍勞工之後,國家的政策一定是跟本地的勞工有利益關係,會有相關的,影響很大。我從1991年開始從事勞工運動到成為全職的工作者,到1999年有將近十年的時間,那為什麼我們到後來會去成立像TIWA這組織,因為我們發現引進外籍勞工這個政策,其實跟本地勞工的衝突是很大的,當我們開始從本地工人的利益去看外籍勞工,就會覺得台灣為什麼要引近外籍勞工?你們有想過對不對嗎?台灣現在失業率這麼高,為什麼還要引進外籍勞工?有幾十萬的失業人口,而台灣的外籍勞工現在約有37萬人,所以台灣其實並沒有缺工啊!那為甚麼要引進外籍勞工?我覺得外籍勞工引進的這個政策其實是像刀子雙殺本地跟外地的勞工。外籍勞工的工資遠比台灣勞工便宜,特別是剛引進的階段,因為台灣工資現在在下降,所以有時候數字拉的比較近一點,但在1991年引進外籍勞工的時候,台灣的工資水平其實正逢高點,也就是我們台灣經濟最泡沫的頂端,工資很高看起來好像錢很多,所以對我來說,引進外籍勞工唯一合理的解釋是台灣真的缺工,那你缺公就引進OK啊!但當時台灣引進外籍勞工其實是因為本地勞工工資太高,那時候又有很多工廠外移,往大陸東南亞去,而台灣又是出口導向的國家,我們做的東西大部分都是出口;當你勞動成本上漲到很高的時候,其實是不利於出口的競爭,所以對很多老闆來說,當勞動成本上升,他的產品在國際上不好競爭時,他第一個選擇就是出走,去東南亞去中國。而且剛好中國那時經改也剛好十年了,有很多特區,所以第一個他選擇出走,因為工資低可以維持出口的競爭。那第二個選擇是把台灣工資壓下來,但要一下子壓低台灣工資是不可能的,大家好不容易上升怎麼可能讓你壓下來?所以當時企業有兩個選擇,要不我就出走,不然就要便宜的勞動力。在那個狀態下,台灣經濟泡沫的最高峰,這些老闆企業家們開始型塑一種言論:台灣工人太懶惰,這種辛苦工作沒人做。總之說得台灣人都好吃懶做、草莓族、不願工作、玩股票,所以我們都缺工,營造了當時這樣的社會氣氛,目的就是他們要便宜的工人!所以他們要求政府開放外籍勞工,外籍勞工開放剛好是1991年的5月1號,這很妙吧?!送給台灣勞工的大禮就是引進便宜的外籍勞工!引進外籍勞工還有幾個特色:一、他的工資是齊頭式的,而且最高工資是台灣的基本工資15,840。各行各業,我記得第一批引進的是營造業和製造業,營造業那時一個工人的工資一天大概2500元,你想想看引進ㄧ個外籍勞工,他一天的工資是528塊,差多少?所以老闆都好喜歡外籍勞工,主要就是因為外籍勞工很便宜。他們工資很低,工資低一定衝擊到本地工人,你想想看你幹嘛花2,500去請一個本地工人?即便這外籍勞工技術不太好,可是我五個打你一個總可以吧?!我請你一個換成外勞可以請五個,所以當然划算!二、外籍勞工進來時,政府政策開放,本地勞工要怎麼去因應?當時開放外勞引進的時候有個很重要的點是:這些人要好管理。我覺得這就很有意思,甚麼叫好管理?外籍勞工引進我覺得挑戰了台灣政府怎麼去看待這些人,政府當時在訂政策的時候,其實都有固定的想法在裡面了,比如說他們一定要被好好管理,那要怎麼好好管理呢?他們到哪裡我都要知道,一個蘿蔔一個坑。比如我到甲工廠,我就只能在甲工廠,他是不能決定這個工廠不好我要去哪個別的工廠,是非常嚴的,不得自由轉換顧主。這一條實在有很多不人道的事在裡頭,所以後來慢慢有一點修正,但那個架構還是不能自由轉換顧主,所以我覺得他的工資低衝擊到本地工,也因為他們進來後,有些本地工就業更困難,薪資更難被調高,所以本地工有很多怨恨,但都發錯對象,他們都發到外籍勞工身上;他沒有想到是這制度本身,或企業家跟政府合謀,但本地工就覺得外籍勞工搶走我的工作。那我記得有陣子原住民非常記恨外籍勞工,因為他們的建築工全部被外籍勞工搶走,捷運高鐵工程以前都是原住民在做的啊!但後來他們很大一部份的工作都被外籍勞工取代了!所以他們其實對外籍勞工充滿仇恨的情緒!我覺得台灣工人有很多都發洩在錯的怨恨對象身上。對我來說,我自己在搞勞工運動,所以我知道背後的原因是甚麼,這些外籍勞工進來之後,不能自己轉換顧主,中間又發生了很多不人道的對待,他們本身也很需要協助,而且他們甚麼資源都沒有。你知道嗎,菲律賓其實還好,至少語言跟我們還通,還可以用破破的英文跟他們對話,但如果遇到泰國越南的怎麼辦?根本不會!所以我覺得外籍勞工可尋求協助的資源真的非常少,而他們的問題多如牛毛,一大堆各式各樣通通都有,就是真的非常缺乏資源,又位於社會邊緣的位置,所以我自己從一個本地勞工運動者來看,這政策本身就是一個雙面刀,一方面殺外籍勞工,一方面也殺台灣工人,這兩者之間,特別是台灣工人又對他們充滿了怨恨,覺得是你們取代了我們的工作!我覺得從事外籍勞工運動對我來說最大的意義是看到了台灣對待弱勢者、貧窮落後國家的人的真實心態!為什麼會有這種心態?對我來說是非常有意思的,而且在這一、二十年間已經建立得牢不可破了。台灣人對外籍勞工的印象就是這樣子,然後言談之間充滿輕蔑的態度。我是覺得很奇怪,為什麼同樣對待外國人,面對白人、西方人,自己心理上就有矮了一截的感覺,講起英文結結巴巴就覺得滿身大汗,認為不會講英文是很遜咖的事;可是當你面對這些不會講中文的外籍勞工,你卻覺得他們怎麼這個樣子?覺得他們很笨很怎樣。你平常可能對待自己台灣人是彬彬有禮的,可是怎麼一轉身就變那種輕蔑的態度?我就覺得這一直是對台灣很大的挑戰,或者說外籍勞工引進台灣社會最大的意義我覺得是怎麼去找到一個好的互相對待方式。當然我覺得外籍勞工的籌碼是很少的,從1991年引進外籍勞工起,我自己看到兩邊的工人是這種狀態,有很多觀念的隔閡又互相不認識,所以很難打破,外籍勞工的資源又很少,所以我們才覺得需要這樣一個組織來專心處理他們遇到的問題,另外可以建立一個平台,讓本地勞工、社會可以跟外籍勞工溝通與認識,這是當時我們成立TIWA很重要的原因。那你說我們做什麼事情?我們做很多事情。我們每天就是接個案,外籍勞工問題多如牛毛,最近接案同時發現有個特殊的現象,就是外籍勞工出國前都會簽本票,保證你不逃跑;你要簽給仲介,要完約,要是你中途逃跑,仲介就把本票寄到法院,開始搞你的薪水之類的一大堆,很多事情;然後簽本票不打緊,還要簽一張英文支票放在仲介那裡,現在就有很多人被仲介糾纏,就類似像這種事情。還不只這種,像之前不是有吃豬肉的事情?外籍回教徒勞工被逼吃豬肉。就是類似這種事情,我們每天都要去處理這種來申訴的個案,那處理個案最常就是跟官方對罵,我們每個人都很會罵政府,很會跟勞工局吵架,每天都在跟勞工局吵架,因為老實說應該要政府勞工局去處理這些事情,但他們都沒有處理,所以案子到我們這裡時,這整個官方的體制還是要透過勞工局去處理,勞工局不動的時後,我們只能跟勞工局對罵,罵到他們要開協調會!對,所以我們例行的公式就是處理個案,外籍勞工目前很大的議題就是,一些家庭類的家務勞工,就像幫傭或看護,這些勞工大概有十七萬人,可是她們在台灣是不適用於任何勞動法令的,沒有任何勞動法令可以保護她們;所以我們也在推動立法保障這些家務勞工。那她們沒有法律保障會有什麼問題? 像台灣的幫佣在家也沒也立法保護,可是你想想看,外籍勞工沒有法律保護會有甚麼問題?比如說家庭看護或幫傭,她們幫忙照顧的阿公阿嬤或重症病人,其實是24小時都要人隨侍在側的,特別是臥病在床的病人,她不能讓他臥病在床超過兩小時,你一定要幫他翻身搥背,不然他會褥瘡嘛!所以24小時要照顧這個老人,你想想看這外籍勞工怎麼睡覺?那她可不可以要求說應該讓我好好睡覺,沒有法律說可以耶!現在勞基法規定我們一天工作八小時,對不對,愛加班不加班看我們高興,反正又不犯法,最壞就是被fire掉,可是外籍勞工是不行的,她24小時沒辦法真正休息,而且還全年無休,甚至連合約上都規定不可以休假。當然,她們契約上是規定七天休一天,但如果你不休假我就算你加班費,一天528元,一個月四個禮拜補你四天,2112元。外籍勞工來台灣之後,幾乎是365天沒有休,很多簽兩年或三年,加起來就一千多天都沒休;所以我們近幾年最主要就是努力要立法保障這些勞工,覺得至少你給她休假的權利吧!因為我們每兩年有固定的外籍勞工大遊行,所以2007年叫「我要休假大遊行」,特別是針對家務勞工來推廣,希望她們休息;但這個議題毫無進展,不進展的原因來自台灣有許多社福團體的阻擋,因為她們是外籍勞工的主要購買人,所謂社福團體就是老人、身障這些團體,他們說外籍勞工休假那我病人怎麼辦?所以變得很可笑,這些社福團體自己也是弱勢,可是當弱勢者購買另一個弱勢者,就覺得妳不可以休假,就變成兩個弱勢者在擠壓。但到去年遊行都還沒進展,所以我們去年叫「還沒休假大遊行」,很怕2011年叫「仍然沒休假大遊行」!這現在是我們主要的議題。TIWA還花很大的力氣去做的事是,我們知道外籍勞工的事一定要跟本地勞工的問題一起結合來看,她才能真正得到解決,所以我們希望本地社會真的可以理解這個外籍勞工在台灣的處境,也理解外籍勞工不該是他們仇視的對象,所以我們非常希望藉由一種平台,可以讓他們認識,或者讓他們互相看見,所以拍片其實是一個方式,我們也辦過攝影工作坊;我們有另外一個同事,叫顧玉玲,她文筆很好,會創作會寫作,她寫過一本書叫「我們」。總之我們希望用各種方式,讓台灣社會看見外籍勞工,大概就是做這些事情,那其他的就很瑣碎,甚麼都有!主持人:
幫大家補充一下,其實TIWA還有拍一部紀錄片叫「八東病房」,是關於醫院看護工的紀錄片,誠心推薦大家觀賞這部片。那有其他的問題嗎?

來賓:
因為剛導演有提到家裡的看護工,希望有本地的勞動法,也有看到她們在影片裡的抗爭,還有很多勞資爭議,那除了這些家事工沒有法律的保障外,其他的外籍勞工有什麼保障?或其實也沒有?

主講人:
因為台灣的勞基法是用行業適用的,你在哪個行業工作,你就適用於哪個勞基法,不是用國別去分。像在工廠的製造業就適用於台灣的勞基法保障,他們可以拿到資遣費,是因為他們適用於勞基法保障;為甚麼他們可以去申請工資墊償基金,是因為他們適用於勞基法。台灣其他的外籍勞工的行業,其實大部份都可以適用勞基法,現在勞基法涵蓋得滿廣的,獨漏的就是家庭類的勞工。我們其實知道以前台灣的家庭類勞工也沒有適用勞基法,不過因為是本地勞工,所以問題沒有那麼突顯,而且本地的資源比較多,不用住在顧主家,顧主也不會要求她們24小時一直工作不能休息,所以台籍幫傭或看護其實是可以得到休息的,也因此她們不適用勞基法的問題沒有那麼明顯。外籍勞工這十七萬人進來台灣之後,不能休息這件事太突出了,才開始突顯這群人沒有任何保障。其他的外籍勞工是OK的,但有勞基法保障並不代表你一定會得到那個保障,甚至連本地勞工都不一定可以得到保障,只是因為本地人社會資源網絡比較豐富,資訊也比較多,你能求助的單位對象也比較多,不會一發生勞資糾紛就被送回家,所以你在台灣可以得到比較多的幫助。外籍勞工雖然適用勞基法,但他們也拿不到他們的保障,例如職業災害的勞工,很多人一發生職業災害斷手斷腳,醫療都還沒好,最初期的醫療程序都還沒結束,就被送回去,甚麼補償都沒得到。可是你一離開台灣怎麼還有可能申訴得到補償?就是沒有,真的是沒有,這是很大的問題。台灣對外籍勞工有個非常不人道的地方就是雇主隨便可以把他們遣送回國。外籍勞工來台灣,整個結構對他們很不利,他們要付很龐大的一筆仲介費,譬如說像越南的,仲介費就要六、七千美金,來台灣還要再繳六萬塊台幣的仲介,每個月分攤,三年要六萬塊;她一次來臺灣要二十六萬的仲介費,很多人都是拿田地去抵押賣掉所有值錢東西才付出那六、七千美金。讓一個人來台灣,背負那麼大的仲介費來到台灣又不能自由轉換顧主,如果遇到好老闆是幸運,遇到不好的只能忍著,不然你只要一申訴他就把你送回去,那前面的錢要怎麼還?所以有很多被性侵的女生都不敢說,怕自己被送回去,所以就一直忍耐著。我們就覺得說這甚麼世界啊?!怎麼一點人權都沒有?所以他們遇到再不好的狀況能忍都盡量忍,有些忍到受不了只好逃跑,因為他們也不能換老闆。逃跑當然有各式各樣的風險,有些幸運的可能就順利找到工作,不幸的就被警察圍剿,一個警察追到一個逃跑的外勞是兩千塊獎金,大家都好愛抓,每次只要有外勞的地方,警察隨便就可以查驗你的居留證,抓一個外勞兩千塊,根本就是鼓勵警察抓,所以他們就會隨便伸手要ARC(外僑居留證)看。你到國外要是有警察隨便要看你的簽證,看你是不是逃跑的,那感覺很差;但如果你真的是逃跑的,遇到警察臨檢的時候你當然就是逃啊!你逃警察就是拔槍開你耶。我剛有講台灣社區對外勞沒有太多同情心,甚至是樓上住外勞,就想說會不會是逃跑的,然後就去密報,警察就來了。警察真的來的時候,你想想看如果是逃跑的外勞,我錢也沒賺到,當然就是再逃啊!有的甚至從樓上掉下來,真的摔死或半身不遂的都有。所以這種案子就很多,我覺得外籍工整個制度的設計就是對他們不利,從仲介開始,仲介費這麼高,到不能自由轉換顧主,甚至沒有法律保障,這一連串的都是很不合理的。我覺得我們很希望台灣社會能認真去面對這個問題,我們在講的是TT婆婆,我們就問這些來臺灣的外籍勞工,他們其實都是熟男熟女,而且很多人都結婚了,但台灣是不准他們帶家眷來的,不能有家眷跟隨,是台灣外籍勞工典型的刻工制度,我只要你在台灣這些年的勞動力,你的家庭我不要,移民我也不要,所以這些人就是單身來台灣,就完全是這樣。他們單身來台灣,我常開玩笑說,台灣還是禁止娼妓交易的國家耶!那我問大家這些熟男熟女,怎麼解決他們性慾的問題呢?這就是很不人道的啊!所以當然會有人發展各式各樣的戀情。我們常講說,喔她們外公外婆這麼多,我覺得這是必然的,完全可以理解她們的狀態,所以後來她們就講說她們有一種稱號叫OIT,跟你的這種親密關係,就是Only In Taiwan,只有在台灣,回去我們就不相干了。到後來變得是這樣的狀態,我覺得不只T婆的情慾是一種浮動的,沒有著落的狀態,我覺得這些人的情慾都是一樣的。那我也看到很多人在台灣很好,可是面對要回國的時候,你知道有些真的談戀愛談得滿好的,可是回去可能一個在呂宋,一個在民答那峨,要怎麼繼續?而且他們也可能各自有家庭,所以其實都是滿辛苦的。

主持人:
那回到片子本身,還有人想要對導演提問嗎?

來賓:
TIWA有在做一些社會運動的東西,我比較好奇的是片中有帶到官員的部份,我是想問,TIWA跟這些政府單位交涉的時候,通常是採取什麼樣的策略?怎樣會比較有用?我覺得這很重要,因為一個政策就可能改變很多不公平的現象。

主講人:
我剛說我們很多時候都很火爆的,所以到後來我們的人脾氣都很不好,因為跟官方交手實在是很痛苦的事情。我常覺得這些事本來就是你們的職責啊!可是你們不做又推三阻四的,有時候推你一下你才動一下。我覺得每一個來申訴的外勞,那些都是對他們很重要的事,你知道人家整個身家性命,人家背負那麼多的債務,飄洋過海來台灣,今天遇到這問題對他來講是何等重要之事!但那些官員就可以很輕忽人家。比如說之前吃豬肉那三個女孩子,我後來寫一篇文章,我就非常的氣,我說她們何止吃豬肉的問題,在工廠一天工作16、17小時,一毛加班費跟薪水都沒拿到,這是勞工局處理的案子喔,後來勞工局說:「喔,這檢察官在偵察了。」所以就不處理了。可是這勞資爭議的問題你總該處理薪資該怎麼辦吧?!那案子其實是一年多前的事,然後他一直沒處理,直到檢察官起訴吃豬肉的事,可是他沒有起訴工資的事!我就覺得這怎麼回事?吃豬肉的事被爆得這麼大,但工資被壓榨,強迫勞動的事,好像一點都沒事?當時新聞鬧很大,不是人家印尼的大使館都來抗議嗎?台灣有外交的壓力,當然就很緊張,叫北縣勞工局寫報告;北縣勞工局工資問題沒有任何處理,對顧主沒有任何處罰,你知道勞工局後來還打電話給我:「我問妳喔,後來那三個外勞的工資到底怎麼處理了?」我說:「你問我?這不是應該你處理的嗎?你怎麼來問我?」他說:「後來不是妳帶他們去打官司的嗎?」我說對啊,他說那到底官司贏了沒啊?他跑來問我耶!我聽了真是火冒三丈,我說你為什麼突然關心這事情?是有責任才來問,如果他沒事是不是根本不關心她們,你早就忘記這個案子了,一年多前的事!問題是你什麼事都沒做!我剛剛講我們對官方都很火爆,真的就受不了嘛,怎麼就這個樣?當然火爆有時候無濟於事,老實說我們仍然要跟他們合作把這個案子處理完,唯有透過官方的勞資爭議處理程序才能逼仲介、逼資方出來,我們還是要跟官方合作,所以我們常常心裡已經一把火了,還是要忍著好好的跟他們理性溝通,好好的拜託。老實說我們影片裡那個外勞作業組組長蔡孟良,就是我們剛剛講到的,那其實已經是一個很不錯的官僚,他很懂,他其實是一個很有sense的官僚,而且對外籍勞工事務都很瞭解,只是他在勞委會不得不講一些屁話,可是私底下他自己都覺得他們是有問題的。雖然我覺得他還算不錯,但有些官員簡直一塌糊塗,特別是在處理外籍勞工事務的,通常都一定要懂雙語,你知道嗎,你要懂印尼語跟中文,所以很多時候是華僑,華僑被聘在那邊主要是因為他語言上的優勢而已,他對勞工一概不知,對勞基法也一概不知!所以我覺得外籍勞工如果只是進勞工局處理,會死在那裡!因為有我們的存在,外籍勞工到我們這邊的case,我們說「你是幸運之人喔!可以找到我們。」因為要是你找的是勞工局,你就死掉了。所以對我們來講,也跟官方打交道是一種磨練!要磨我們的修養。

來 賓:
可以分享幾個抗爭成功的案例嗎?因為剛剛聽到都是比較淒 慘的像兩敗俱傷的,有沒有其他的,感覺成功的很少!

主講人:
當然有,來到我們這邊的案例大部份都成功的!因為其實有很多外籍勞工,最常遇到的問題就是仲介費被亂扣,比如說他們在那邊繳了二十萬,來台灣仲介每個月只能扣你一千八百塊,第二年每個月一千七百塊,第三年每個月一千五百塊,但常發生仲介超額扣款,這是常遇到的狀況。這種狀況比較好處理,因為有清楚的規定。另外一個就是工資給付不足,這個其實都也還好處理,比如說工廠裡的加班費,給付沒有按照勞基法,這很普遍的現象;我們知道我們的加班一小時都是本來工資的1.33倍,第三、第四個是1.66倍,這是勞基法很基本的計算方式,但外籍勞工給的加班費他只會給1,就是1,可是你可能一小時116塊,但她們只給72塊。這種也比較好處理,是很常遇到的問題,這種東西我覺得也跟本地工人一樣,他們不懂得收集證據,像本地工人要依據勞基法去申請,主張你的權益的時候你都要有證據,比如說我來這家工廠已經22年了,今天公司無故解雇我,你後來發現你根本無法提出你在這家公司22年的證據,因為他中間沒有幫你投勞保,你沒有保留任何薪資單,根本找不到你的紀錄,他說你只有做十年,那你前面十二年就廢掉了,沒有證據。台灣工人你一樣要懂得蒐集證據,我在這邊順便跟大家講,大家以後受雇,薪資單一定要保留,打卡單一定要想辦法保留,這很重要,有加班問題或將來要算資遣費這都很重要!那外籍勞工也一樣,如果他也有保留證據的話,就都好處理,但如果沒有的話,就是要靠談判技巧,但是我覺得通常到勞工局去,我們工作人員陪同的話,勞工局的人通常不趕偏袒資方,所以多少都會要到錢,另外像女孩很多性侵案子,都是直接進到性侵的程序,成功的案例其實是有,只是說你有沒有辦法全額拿到,就不太一定,譬如說有些加班的,證據不足,所以你談判的時候顧主說不然你去告啊,但你就是證據不足你怎麼告?所以必須要互相有些籌碼,那雙方就折衷。對外勞來說拿到錢是最重要的!整體上,我們從運動來講,政策改變不大,比如說我們現在還是私人仲介,談了十幾年都還沒廢除,我覺得整體進展很緩慢,但如果是個案成功的案例很多。

主持人:
想要請教導演,我覺得那個困難點在,他是一部對同運或工運結合的一個很好的例子,就像妳講的,希望可以繼續拍第二部,可是續集聽起來好像著重於她們個人近幾年的後續發展,這會不會失焦,像妳說的拍成愛情芭樂片?工運本來是TIWA想要突顯的主題,比較擔心沒辦法成功!

主講人:
很擔心啊!但我覺得因為她們現在去的地方很多,像有一對當中的T去了韓國,有人去了科威特、杜拜、中東的巴林,很多地方,對我來講,當然沒有台灣移工政策的脈絡了,但我覺得有一個更大的東西是,我怕我掌握不好的是國際移工的流動。從這個國家到那個國家,全球跑來跑去,特別你把他放到菲律賓的移工來看,她們其實是好幾代的移工,媽媽是,爸爸是,她現在也是;有人其實是有小孩的,年紀稍微大一點的可能她的孩子也是。這個時間軸的部份其實是好幾代的;從國境來說,她們又跨越了很多地方。這些是我想要同時呈現的,不只是同志的分分合合,跟性別穿越的部份。我非常擔心自己處理不好,我完全沒有把握,但我還是希望得到補助。我現在也是很焦慮,但我想說,就做吧!邊拍邊去掌握那個感覺!我們菲律賓去了好幾趟,現在還差中東沒去,可是中東好貴喔!來回要五萬多!

主持人:
時間差不多就到這邊,如果大家還有問題可以私底下連絡陳素香理事長。我們再次謝謝台灣國際勞工協會的理事長陳素香!


文字聽打:高璽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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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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